勇敢挑战“生而为女”的规定
巴格尔是世界上第一个获得女子职业高尔夫巡回赛资格的变性选手,在她之前一个名叫雷内·理查兹的变性人打了一场艰难的官司,终于赢得了走上网球场的机会,她只打了五年的比赛,赢了一场冠军之后,她退役当了玛蒂娜·纳夫拉蒂诺娃的教练,“我永远都记得我在打职业比赛时候的幸福感受,”如今已经69岁的理查兹说,“不过,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的人生,我很可能会在接受手术之后到小球场安静打球,不会再那么尖锐地去挑战什么了。”
巴格尔想要的,同样是安静的生活。手术之后她改了自己的名字,当时她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全新的女人,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只是幸福从来不曾那么容易降临。女子职业高尔夫要求选手“生而为女”的规定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而是因为一个名叫夏洛特·伍德的变性选手而制定出来的。伍德参加了1987年的中老年业余高球赛和美国女子中等业余赛。当时她已经50岁,而且并没有接受器官移植手术,1988年的时候她对别人说,“如果你们和我一样,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杀,一条是接受手术。”
在80年代早期的时候她接受了变性手术,在1987年的中老年业余高球赛上夺下季军,之后又在美国女子中等业余赛上进入半决赛,然后其他竞争者们开始认识到了她的不同,曾经和伍德一起出现在赛场上的凯罗尔·山普·汤普森说:“当时很多人都觉得很不公平,我个人也觉得她因为生理的因素占了很大优势。她很壮,手臂和手掌都和大部分女人不一样。至少在力量上她比我们有优势。”
研究这个问题几个月之后,美国高协决定限制今后比赛的资格,LPGA1991年正式将“选手必须生而为女”的规定写进规章,而之后,很多女子职业高尔夫协会都规定了类似的条款。
巴格尔比伍德幸福得多。先是得到澳大利亚公开赛的邀请走上球场,然后见证着欧洲女子巡回赛向她打开大门,当她在球场上练球的时候,曾经有男人走过来跟她聊天,然后说到这次比赛里有个被传得很悬的“变性人”,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和低声交谈,虽然她依然在别人谈论的时候感到不安,但一种想要成为一流球手的信念支撑着她,“我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当一次冠军。我可以理解人们一定会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跟我几洞,我知道他们也想知道我是谁,我是怎么样的,但我很不喜欢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
惧怕肌肉,渴望爱情
米亚妮·巴格尔有很多害怕的东西,比如肌肉,比如过去。
2002,在做完变性手术的7年之后,她才开始自己的健身计划。一个对于女高尔夫球手来说太司空见惯的事情,她却犹豫了很多年。她想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她也想做一个真正的好球手,对一个女人来说,两者兼得的几率远远大过变性人。
我认为,对所有通过变性手术才成为女人的人来说,你最害怕也最不想要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肌肉。很害怕自己还会像男人一样有坚硬而且强壮的身体。”巴格尔说,“你甚至可以说我有肌肉恐惧症,我每天都会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害怕自己看起来很强壮。害怕自己很像过去的自己。”
她成为女人已经有7年了,她甚至已经习惯了走在街上的时候有路过的男人对她张望或者吹口哨。她已经离开了故乡丹麦,生活在澳大利亚很多年。她知道自己有古铜色的皮肤,高挑的身材,她知道在陌生男人的眼里自己很漂亮很性感。除了,她依然惧怕往事。
她不怕好奇,但她却希望能够回避往事,当人们在她身边谈论着过去种种的时候,她却连回忆都不想拥有。她说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她甚至想到过死亡。“当我长大了,当我发现我和别的男孩子天生的不同,当差异越来越大,我就发现生活下去都变得很艰难。”看起来自信而快乐的女人巴格尔提到往事,目光忧伤,“我后来清楚了我必须改变我自己,但过程艰难到让我一度非常抑郁而且有自杀倾向。我觉得自己活得太辛苦,还不如死了干脆。我终于没有放弃自己,我想,等我成为真正的女人,一切都会好的。”
这个已经告别往事的女人依然没有爱情,虽然她无限渴望一场真正的坦诚的爱情,但似乎,那却是离她最为遥远的东西。只是,她不畏惧爱情,“有的时候我觉得沮丧,因为一开始那些男人不知道我做过变性手术,他们像对其他的女人一样,对我热情,逗我开心。但一旦他们知道我的过去,他们马上就逃之夭夭,或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即使他们有的时候说还会和我做朋友,但我却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像对一个普通女人那样对待我了。”
专题撰稿/艾柯
(引自网易http://sports.163.com/04/1112/20/150VNLU100051CBI.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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